西部融媒讯(田蓉报道)近日,陕西作家许海涛新书《藏家》出版,各界好评如潮。1月6日,央广文艺之声“品味书香”栏目连线许海涛,为听众讲解该书背后的精彩故事。
央广文艺之声:发现“皇后之玺”是半世纪前的故事,您为什么现在把它写出来,并作为《藏家》开篇之作?
许海涛:1968年,皇后之玺发现在五陵原,距汉高祖刘邦和他皇后吕雉的长陵不到1000米。1969年,我出生在五陵原。五陵原伟大啊,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西汉11位皇帝中有9位就葬于此,被誉为中国的“金字塔”群,大大小小的“冢疙瘩”星罗棋布。“冢疙瘩”是我们五陵原上人对皇家封土的称呼。我家的村子叫马家窑,跟甘肃临洮马家窑文化那个马家窑同名,得名的原因却是一位姓马的长工最先在此挖窑洞居住。我们马家窑村有个古老而又庞大的邻居——汉成帝延陵。汉成帝叫刘骜。刘骜没有他的第二任皇后赵飞燕著名,赵飞燕是舞蹈艺术家,舞姿轻盈如燕飞凤舞,传说能在手掌上舞蹈;也没有他的贵妃班婕妤著名,班婕妤有美德好辞赋,是大才女大诗人,她的诗篇《团扇歌》流传至今。小时候,汉成帝刘骜的“冢疙瘩”,他的第一任皇后许皇后的“冢疙瘩”——我们许家的先人啊,赵飞燕的“冢疙瘩”,班婕妤的“冢疙瘩”……还有好一些不知道名字的“冢疙瘩”,都是我和小伙伴儿们的乐园,爬上去,跑下来,有一次我竟然“咕噜噜”滚了下来,覆斗型的“冢疙瘩”小山一样,长满了带刺的野酸枣,哎吆,浑身上下扎遍了……皇后之玺发现的故事,像野酸枣刺一样,打小就扎进了我的心里。记得有一句话说,文学的秘密往往与故乡和童年有关。可以这样说,经过半个世纪的发酵,皇后之玺的故事酿成一杯酒,在我心里“咕嘟咕嘟”冒,浓烈而又新鲜,“溢”了出来,便有了《皇后之玺》这篇非虚构小说。
央广文艺之声:《藏家》也是和民间收藏有关,聊一聊这本书的创作机缘或创作故事?
许海涛:我是一名写作者,更是一位跑家啊。啥是跑家?就是走村入巷、挨门进户收古董老货的人。这是我们陕西关中叫法。北京叫“呵街的”,上海叫“铲地皮的”。盛世收藏,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人群,叫法不同而已。在乡村,我们时常能见到三轮车、面包车安电喇叭的,喇叭喊:“收老铜钱老银元收老字老画收老桌子老板凳收拴马桩收柱顶石收古董老货喽……”这些人就是跑家。听众朋友们,您的家乡怎么叫?
朋友们说,我是跑家里的作家,作家里的跑家。是的,作为跑家,走村入巷、挨门进户收古董,发现、搜集、保护历史的遗存;作为写作者,透过时间镌刻的包浆,挖掘一件件古董老物背后的人情冷暖、喜怒哀乐,并记录下来,以小说的形式。除了刚刚出版、散发着油墨芬芳的《藏家》,去年和前年,我还出版过《跑家》和《残缺的成全》这两本书。《跑家》,写了一群民间寻宝人的故事。《残缺的成全》,展现了一位民间收藏家的精神追求。《藏家》呢,讲了13个故事,通过13件“老古董”,穿过历史的沧桑,领悟生命真正的意义和生活的本真。我愿意是跑家,发现更多的历史遗存,挖掘更多的传奇故事。我更愿意是写作者,用地道的乡土语言,讲述每一件“老古董”的前世今生,看见根脉的执着,唤醒人们心底的乡愁。还可以说,透过斑驳的历史遗存,向全世界讲好中国历史故事。
央广文艺之声:《藏家》这本书里最大的亮点和看点是什么?
许海涛:当然是非虚构的《皇后之玺》了。第一点,迄今为止,皇后之玺是我国发现的两汉时期等级最高、且唯一的一枚帝后玉玺,属于国家级文物,国宝,珍贵无比,被国家文物局列入《第三批禁止出境展览文物目录》。为什么这枚高2厘米,边长2.8厘米的玉玺如此珍贵呢?印玺,对国家而言,是最高权力的象征。据专家推断,用最高级的新疆和田羊脂玉镌刻“皇后之玺”四个篆体字的这枚小小的印玺,极有可能是吕后之物。吕后当政16年,可以想象,这枚印玺决定过多少国家大事、影响过多少历史的进程啊!印玺对个人而言,那是一个人全部的信誉和名望啊。第二点,历史的风烟回荡了两千多年,世事变迁,非凡的“皇后之玺”埋没在五陵原的黄土里。1968年秋天的某个黄昏,竟然被一位13岁的农村少年捡到了,捡到的啊,不是挖到的;不是有意识地去寻找,而是千古的惊人相遇……这,这真是“不可思议”。试问,现在,把这么大点儿的一块白石头扔在五陵原上,奖金一百万,让你去找去捡,你能捡到吗?五陵原不大,也就东西长约40公里,南北宽约20 公里,总面积800平方公里吧。第三点,13岁农村少年孔忠良捡到皇后之玺之后,没有据为己有,而是上缴给了国家。当年,他父亲问激动不已的碑林博物馆馆长:“这东西到底值多少钱?”馆长答道:“这不是钱的事啊!要说钱,半个西安城都蹲在你屋后院了!”事情太大,馆长定不了,要上报,自掏腰包20元,让孔忠良和他的父亲先回家。听众朋友们,不可思议吧?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在《藏家》腰封上写的话就是:“首次以非虚构小说再现半世纪前孔忠良捡到国宝皇后之玺的不可思议”。
央广文艺之声:请讲述一个创作背后的故事。
许海涛:我对孔忠良的采访是在长陵顶完成的。孔忠良的家在我们陕西西咸新区秦汉新城韩家湾村,距长陵两公里。那是2018年,孔忠良已经63岁了,坐在夏夜长陵顶的凉爽里,我跟他聊了三个晚上,聊得很透,像透过密实的封土,看见长陵埋藏的所有秘密。陪伴我俩的,除了满天的星斗,更多的,是五陵原的风,两千多年幽幽的风……七天后,在孔忠良家不怎么明亮的电灯泡下,我用尽浑身本事,声情并茂,用秦腔把《白石头章子》朗诵了一遍。孔忠良叫道:“没麻达,就是这!”“没麻达”就是没问题的意思,陕西关中方言。介绍我认识孔忠良的唐顺陵文管所副所长李小勇跟着叫道:“许哥,写得美!”我问孔忠良:“孔哥,专家说皇后之玺值半个西安城,你只得了二十元,小时候不懂事,现在上年纪了,后悔过没?”孔忠良脱口道:“谁没拿谁的啥,后悔啥?”我拥抱了他,找遍语言的宝库,没有词语形容我内心的波澜。就像五陵原上的黄土,我一直找不出词语来表达我的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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